荷花一向被称作“花之君子”,在哪里都是坦坦荡荡,人见人爱。它开在湖中,可供万人观赏;烹为美食,则享誉四方。不管北国还是江南,凡是有荷花的地方,都有莲荷美食。
著名作家周作人曾在散文《藕与莲花》中,谈到多种莲荷小吃:
其实藕的用处由我说来十九是在当水果吃,其一,乡下的切片生吃;其二,北京的配小菱角冰镇;其三,薄片糖醋拌;其四,煮藕粥藕脯……想来藕的本性与荸荠很有点相近,可以跟甘蔗老头同煮,可以做糕,可以取粉,可以切片加入荤菜……莲子最好是简单的煮了吃,其次是裹粽子,或加在八宝饭腊八粥里,荷叶用于粉蒸肉,花瓣可以窨酒,圆明园左近海甸镇出有莲花白酒,本来就有荷花香的……
另一位著名作家梁实秋也在《莲子》一文中,提到“蜜汁莲子”这道名菜:
考究一点的酒席常用一道“蜜汁莲子”来代替八宝饭什么的甜食。如果做得好,是很受欢迎的。莲子先用水浸,然后煮熟,放在碗里再用大火蒸,蒸到酥软趴烂近似蕃薯泥的程度,翻扣在一个大盘里,浇上滚热的蜜汁,表面上加几块山楂糕更好……
周作人和梁实秋都是美食大腕,笔下的美食让人馋涎欲滴,可惜这莲荷写得都太一般。假若他们能品尝到济南的莲荷美食(周作人虽在上世纪30年代到过济南,但惜与莲荷无缘),那一定会写出更为精彩的文字。
在“四面荷花三面柳,一城山色半城湖”的济南,荷花被定为市花,食荷习俗也由来已久。用荷花做的多种美味佳肴,是济南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。
济南菜中有一菜叫“炸荷花”,在菜品中颇有些名气。它的做法是:将刚摘下的鲜嫩莲花瓣洗净,里面抹一层豆沙馅,然后对折起来,再蘸上鸡蛋面糊,一片片放进烧至七成热的香油中,炸至浅黄色后,捞出来放在盘内,撒上白糖即成。“炸荷花”吃起来外酥内软,甜美中带有清淡的荷香,食之回味无穷。此菜为济南所独有,曾在济南生活过的老舍先生还将其写入《吃莲花的》一文,并将它称作“济南的典故”。
跟花相比,荷叶也毫不逊色。它质绵软而味清香,更适合做菜,济南菜中有多种名菜都是用它做的。如久享盛名的“荷叶肉”,是将切好的猪肉拌上酱油等作料,连同炒米一起,用鲜嫩的荷叶包起来,一张荷叶包一块猪肉和适量炒米。再将包好的米肉摊在碗里,放进蒸笼,蒸熟后即成。吃时肉跟荷叶一起吃,既有猪肉的肥美,又有荷叶的清香,那滋味妙不可言。用同样的方法,还可以做成“荷叶鸡”、“荷叶鱼”等名菜。至于用鲜荷叶盖在江米上煮成的“荷叶粥”,颜色淡绿,甜美清香,是济南老少皆喜欢的夏令美食。
莲藕也是济南肴馔中不可缺少的佳品。大明湖出产的白莲藕,雪白爽脆,味道清甜,食后无渣,可当水果生食,故又名“果藕”;也可做成水晶藕、姜拌藕、炸藕盒等传统名菜。北魏贾思勰在《齐民要术》中,还介绍了一种古代济南的吃藕方法——蒸藕法:将洗净的藕去节,在藕空中灌满蜂蜜,再用面糊将口封住,放入笼中,蒸熟后即可切片食用,夏天凉吃,冬天热吃;也可在一个盘中冷热分列。这道菜吃起来香甜可口,制作又简单,因而久传不衰。
还有那“久锁深闺”的莲子,一向默默无闻。可是一旦成为美食,它却风光无限。将它剥而生食,又脆又鲜,又香又甜,最受孩子们欢迎;晒干入菜,可制成冰糖莲子、拔丝莲子等名菜,为宴席上之精品;用它做的银耳莲子粥、桂圆莲子粥、红枣莲子粥等名粥,营养丰富,味道鲜美,既是宴上名馔,又是普通人强身健体的滋补佳品。
济南的莲荷美食,品种多,用途也广。在下,它可以安居百姓餐桌,成为大众的节日肴馔和平常饭菜;在上,它可走进高级宾馆,成为豪华盛宴上的“明珠”;甚至走上国宴,为国增光。1972年,柬埔寨国家元首西哈努克亲王在徐向前元帅陪同下,曾专程到济南参观访问,济南市政当局在荷花盛开的大明湖边摆下9桌“荷花宴”欢迎贵宾。宴席上的菜肴,除大明湖所产的鱼虾外,主要是莲荷烹制的冰糖莲子、水晶藕、炸荷花、荷香鱼、荷香鸡、荷香糕等具有地方特色的菜点。西哈努克一行一边观看着湖中美景,欣赏着盛开的艳荷,一边品尝着风味独特的莲荷美食,感到非常高兴,对济南的“荷花宴”连连称赞。这也让济南的莲荷美食,在国际友人面前大大风光了一番!
(摘自香港《文汇报》作者:戴永夏)